在美国，每天都有一位医师自杀而亡，相当于每年大约有两个医学毕业生班级丧生。¹男性医师的自杀率比男性非医师医生略高，但女性医师的自杀率比女性非医师医生的两倍多。² 尽管医师自杀已成为一个令人不安的常见事件，但这些悲剧被形容为“意想不到”或“令人震惊”。最近弗罗里达中部发生了这样的事件：一位资深麻醉医师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在消息传遍医院时，整个医疗社区都难以置信。根据 2012-2018 年收集的数据记录来看，若按专业分，麻醉医师的自杀死亡人数仅次于外科医生。³ 然而，在每个专业正在执业医师的人数校正后，麻醉医师自杀死亡的可能性是其他医生的两倍。³ 现在应该让所有麻醉专业人员像保护患者安全一样积极地管理自己的安全。

抑郁症

当存在未解决的危险因素或存在多种危险因素时，就会发生医生自杀行为。和普通人群一样，自杀医生中最常见的主要危险因素为情感性精神障碍和药物滥用。⁴ 例如，一份关于一小部分自杀身亡医师的死后心理报告显示，他们中有三分之二患有抑郁症或酗酒。⁵ 患抑郁症的风险渗透在医疗职业的各个阶段，包括医学院就读阶段和住院医师实习阶段。事实上，医学生和住院医师患抑郁症的风险甚至高于执业医师。^6,7 一项研究发现，在美国，1384名住院医师中有298名（21％）面临抑郁症风险，其中23％的人至少在某些时候产生过自杀念头。⁸ 目前尚不清楚这些数据是否延伸到麻醉职业的后期阶段，因为鲜有研究从整体视角对麻醉专业的抑郁症和自杀意念情况展开探讨。此外，由于缺乏非医师症麻醉专业人员的抑郁症和自杀风险研究，目前尚不清楚注册麻醉护士和麻醉医师助理的自杀风险是否升高。尽管如此，所有麻醉专业人员都可能受到这一普遍问题的影响。

药物滥用

相比之下，麻醉专业人员日益增加的药物滥用风险已被广泛记录，有人认为这是一种职业危害。一般而言，药物滥用更有可能导致自杀。在一个常用筛查工具将之列为危险因素，用于识别有自杀风险的患者（表1）。⁹ 麻醉医师药物滥用风险增大的关键因素在于易于获取成瘾性药物。¹⁰ 为阻止成瘾性药物被转移，采取了药品管理政策，如电子配药系统、废弃注射器筛查以及锁箱。尽管有这些努力，已知的药物滥用发生率在麻醉科住院医师中仍然约为 1.6％，在主治医师中大致为 1.0%。^10,11 努力降低药物滥用的发生率对于减轻麻醉专业人员的自杀负担至关重要。虽然规章制度可以防止成瘾性药物的获取，但其它因素如工作压力、工作时间和职业倦怠也可能影响麻醉专业人员与药物滥用之间的关系。

表 1.“悲伤的人” ⁹

自杀风险因素符号
S	性别（男）
A	年龄大于 60 岁
D	抑郁症
P	曾尝试自杀
E	酗酒/药物滥用
R	理性思维丧失
S	有自杀的家庭成员
O	有组织的计划自杀
N	没有任何帮助
S	疾病（衰竭性疾病）

职业倦怠

职业倦怠是一种精神疲惫、个人成就感降低的状态。导致其发展的因素已经成为讨论医生心理健康的热门话题。¹² 今年，美国医学网站 Medscape 发布的《美国医生职业倦怠和抑郁症报告》显示，15543 名医生中有42％存在职业倦怠。¹³ 重症监护和神经科医生患病率最高（48％），而整形外科、皮肤科和病理科医生患病率最低（32％）。麻醉科的职业倦怠患病率为 38％（麻醉医师占所有受访者的 6％）。报告还发现，14％ 的受访者同时患有抑郁症和职业倦怠症。虽然患抑郁症之前不一定会出现职业倦怠，但鉴于两者症状的相似性，它们可能存在一定的相关性。医学实习生的职业倦怠率稳居高位，这一情况在麻醉科也不例外。麻醉住院医师的职业倦怠与偏离麻醉最佳实践相关联，这表明倦怠可能会导致医疗错误率增加，从而对患者造成伤害。⁸ 此外，相较于没有职业倦怠或抑郁症的住院医师而言，处于抑郁症或职业倦怠高风险下的住院医师每周消耗的酒精更多，更容易滥用烟草。⁸ 就麻醉医师的药物滥用史而论，其中的联系应引起麻醉界领导的高度重视，并需要进一步研究职业倦怠及其在药物滥用中起到的作用。

预防

降低医生自杀率需要从多个层面对该问题进行有意义的干预。应在警告信号和风险因素方面加强对医生的教育，并随时提供资源，让处于困境的医生或其同事在最需要的时候有办法获得帮助。美国麻醉医师协会（ASA）在得知麻醉医师是自杀风险最高的医生群体后采取了重要措施。ASA 网站上的资源选项卡有一栏专门是自杀预防资源，急需帮助的患者可直接访问上面的热线，同时还可以获取有关医生自杀迹象、预防和教育方面的信息（表2）。值得强调的是，这些资源还可以帮助那些目睹同事身处困境却不知如何提供帮助的医生。ASA 还组建了一个医生健康特设委员会，旨在更好地为那些挣扎在抑郁症，药物滥用和自杀边缘的麻醉医生制定改善自身的方法。此外，2018 年美国麻醉医师协会年会还增加了一个专门讨论预防麻醉医师自杀问题的专题。

表 2.为卫生保健专业人员提供的资源

生命热线
全美预防自杀生命热线	suicidepreventionlifeline.org 1-800-273-TALK (8255) 发送 “HOME” 至 741741
预防自杀
NIH 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所预防自杀	nimh.nih.gov/health/topics/suicide-prevention/index.shtml
美国自杀预防基金会	afsp.org/our-work/education/healthcare-professional-burnout-depression-suicide-prevention/
AMA 向前迈进	stepsforward.org/modules/preventing-physician-suicide
ASA自杀预防资源	asahq.org/in-the-spotlight/suicide-prevention-resources
为了健康
美国麻醉护士协会（AANA）健康与保健	aana.com/practice/health-and-wellness-peer-assistance
ACGME健康倡议	acgme.org/what-we-do/initiatives/physician-well-being
美国保健研究与质量局 – 医生职业倦怠	ahrq.gov/professionals/clinicians-providers/ahrq-works/burnout/index.html
州医师健康计划联合会	fsphp.org
电子心理健康沙发	ecouch.anu.edu.au/welcome
APA健康大使工具箱	APA-Well-being-Ambassador-Toolkit-Manual.pdf
国际医生匿名戒酒协会	idaa.org
改编自参考文献9中的材料：Latha G, Matthew K, Sean B.第四版《精神科职员的急救》。McGraw-Hill 教育; 2016

提高医生对心理健康服务的利用率对挽救生命至关重要。各州的服务清单可在州医师健康计划联合会网站（www.fsphp.org）上找到。虽然医生可能不愿意为自己寻求医疗服务，但问题的症结似乎是，他们因为担心执照的问题而拒绝参与这些计划。在一项调查中，大多数急诊科医生认为，州政府或主治医师会和执照发放机关共享机密信息。¹⁴ 此外，美国外科医师学会的一项调查发现，60％ 有自杀意念的外科医生不愿意寻求医疗服务。¹⁵ 为了克服这一障碍，许多州都规定，允许医生在执照问卷上对其精神疾病治疗史不作报告，只要他们遵从医疗护理要求。¹ 保密和保护对于提高医生对自己心理健康治疗的参与度至关重要。另一种可能性是，由于临床职责的时间限制，医生很难获得心理健康治疗服务。计划休假可能会危及医生的合约，他们不仅要与行政部门公开沟通，还得考虑现实问题，如收入损失以及向同事和家人解释工作休假。

医疗保健提供者不仅应该关心患者，还应该关心同事和他们自己。预防是最好的治疗方式。因此，医生自杀的一级预防应该着眼于改造医学文化，更加重视医生的健康。这需要医学院的共同努力，培养新一代医生的自我意识，并向受训者积极展示和传授自我保健的做法。更直接的解决方案可能首先要求医院领导层认识到需要制定一套福利政策，如没有经济处罚的休息日，自我保健假，让心理健康服务提供者入驻诊所和医院为医护人员提供更便利的心理卫生服务。

对于选择自杀的医护人员而言，他们承受着各种精神压力，直到负荷大到他们无法忍受。如果要降低医疗专业人员自杀，必须在预防和治疗利用方面得到真正的改善。

 

黄博士是奥克希尔医院（Oak Hill Hospital）美国医院集团（HCA）麻醉科住院医师培训部主任，奥克希尔医院HCA过渡年住院医师培训部主任，中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教授。他是麻醉病人安全基金会（APSF）教育和培训委员会以及ASA国际合作委员会会员。

Anthony Brenner，理学学士，是中佛罗里达大学医学院三年级学生。

---

作者没有任何披露报告。

---

参考文献

1. Louise B Andrew BEB. Physician suicide. 2018; https://emedicine.medscape.com/article/806779-overview#showall. Accessed September 10, 2018.
2. Schernhammer ES, Colditz GA. Suicide rates among physicians: a quantitative and gender assessment (meta-analysis). Am J Psychiatry. 2004;161:2295–2302.
3. Wible P. Keynote: 33 orthopadeic surgeon suicides. How to Prevent #34. 2018; http://www.pamelawible.com/keynote-33-orthopaedic-surgeon-suicides-how-to-prevent-34/. Accessed September 15, 2018.
4. Center C, Davis M, Detre T, et al. Confronting depression and suicide in physicians: a consensus statement. JAMA. 2003;289:3161–3166.
5. Hawton K, Malmberg A, Simkin S. Suicide in doctors. A psychological autopsy study. J Psychosom Res. 2004;57:1–4.
6. Dyrbye LN, Thomas MR, Shanafelt TD. Systematic review of depression, anxiety, and other indicators of psychological distress among U.S. and Canadian medical students. Acad Med. 2006;81:354–373.
7. Goebert D, Thompson D, Takeshita J, et al. Depressive symptoms in medical students and residents: a multischool study. Acad Med. 2009;84:236–241.
8. de Oliveira GS, Jr., Chang R, Fitzgerald PC, et al. The prevalence of burnout and depression and their association with adherence to safety and practice standards: a survey of United States anesthesiology trainees. Anesth Analg. 2013;117:182–193.
9. Latha G, Matthew K, Sean B. First aid for the psychiatry clerkship. Fourth edition. McGraw-Hill Education; 2016.
10. Tetzlaff JE. Drug diversion, chemical dependence, and anesthesiology. Advances in Anesthesia. 2011;29:113–127.
11. Booth JV, Grossman D, Moore J, et al. Substance abuse among physicians: a survey of academic anesthesiology programs. Anesth Analg. 2002;95:1024–1030.
12. Lacy BE, Chan JL. Physician burnout: the hidden health care crisis. Clin Gastroenterol Hepatol. 2018;16:311–317.
13. Peckham C. Medscape national physician burnout & depression report 2018. 2018; https://www.medscape.com/slideshow/2018-lifestyle-burnout-depression-6009235. Accessed September 15, 2018.
14. Andrew LB. Survey Says: Many EPs suffer in silence. 2006; http://epmonthly.com/article/survey-says-many-eps-suffer-in-silence/. Accessed September 9, 2018.
15. Shanafelt TD, Balch CM, Dyrbye L, et al. Special report: suicidal ideation among American surgeons. Arch Surg. 2011;146:54–62.